母 亲
——献给母亲的母亲节的礼物
文/孟毅君
每个人心中都有影响自己一生的人，于我，这个人是我的母亲。
1955年，母亲出生在周口一个贫穷的小村庄。母亲兄弟姐妹八人，她是家里的老大。当年，外公是公社的办公室主任，老党员的他非常重视子女教育，做为长女，母亲自然是家里第一个上学的孩子。
在多姊妹家庭里，母亲相比同龄人,吃的苦更多，成熟的更早。那时，外公常年在外忙于工作，母亲白天上学读书，晚上帮外婆照看弟弟妹妹。生活的艰辛迫使母亲在本是孩子的年纪，担起了成人的责任。她12岁学会衲底做鞋，13岁学会穿梭织布，14岁学会缝制棉衣……
在那个吃饭穿衣都成问题的年代，母亲格外珍惜学习机会，她勤奋努力，坚持不懈，从小学一直读到高中。高中三年，母亲尊师善学，成绩突出，思想活跃，一直担任学校的学生会主席。当时，国家还没有恢复高考，实行推荐上大学。遗憾的是，原本推荐母亲上大学的名额，被他人顶替了，满腹才华的母亲错失了深造学习的宝贵机会。
走出校门后，母亲一直爱书、惜书。在我儿时，母亲常跟我提及：“你外公极爱看书，每次从公社回家，他包里总会带几本书。日子久了，家里角角落落都是书。那时候年龄小，有些书尚看不太懂，但我一本也不舍得落下，总要从头到尾读完才罢休。平里日，有些书翻看多了，书角会卷边，我用拇指小心地拨展开，一页一页的整理平整。”受母亲的熏陶，为人母后，我和女儿坚持亲子共读，渐渐地，女儿尝到了文字的甜，品到了书籍的力量。这些年，家里的书藏满了书柜，堆满了收纳箱。
母亲是操劳的命，当姑娘时，在娘家挑大梁；结婚后，在婆家是顶梁柱。结婚后的头几年，父亲一直在部队，每逢年假才会回家。母亲在家乡边教书，边抚养着我和弟弟。当时，家庭收入甚微，生活十分艰辛，我们娘仨挤在不足十平米的一间茅屋里，下大雨时，屋顶漏雨，锅碗瓢盆齐上阵，用来接雨水。一张一米多的小床，母亲搂着我们，睡觉不老实的小弟常被母亲从地下拽回到床上。还记得，童年最享受的事情是听母亲讲故事，我们姐弟俩依偎在她怀里，一人枕着一个胳膊，听她娓娓道来，而母亲的故事仿佛永远讲不完。闲下来时，母亲总想着法的带我们玩儿，比如：用捡来的树叶拼各种图案；用糖纸做造型各异的花儿；用面团做枣花馍、小燕飞、鲤鱼游，个个栩栩如生。童年时期，虽然家境拮据，但我和弟在精神上很富足！
1985年，父亲从部队转业到商丘市，他把我们娘仨从老家接过来，从此一家人总算团聚了。当年，母亲被安排到单位的服务公司，成为了一名集体工人。父亲是工程师，建筑专业，算是稀缺人才，单位特别照顾，分给两间瓦房，我们终于摆脱了“屋外大雨，屋里小雨”的困境。初到城里，父亲母亲的工资都不高，日子仍不宽裕，为了让我和弟穿着的整洁得体，母亲省吃俭用，在手头方便时，她总会扯些布，给我们做件新衣。再后来，日子越过越好，吃穿用度也宽裕了，但母亲仍然格外节俭朴素。不浪费一粥一饭，不追求奢华享乐，这是母亲给予我的馈赠，一生受用！
提起母亲的针线活儿，最让我叹服的是绣花。她先是用竹圈固定好白色棉涤布，然后用铅笔轻描几下，接着用绣花针穿梭其中，一晚上的功夫，便能绣出一朵牡丹，或是一枝红梅，亦或一簇金菊。母亲绣出的花瓣针角密实，层次分明，逼真有神。当年，家中的枕头套大都出自于母亲的妙手生花。还记得，我和母亲分床后，每晚我的脸儿贴着那些绣花，仿佛嗅到了花香，亦闻到了母亲的味道。那时的我，睡得那么香，梦得那样甜。
母亲手巧而热心。她的爱是无声的，是有形的。亲友们谁家添了新丁，总会请她做双老虎靴，做身宝宝衣。母亲做的鞋总是那么合脚、好看；做的棉衣总是那么合身、舒服，这一针一丝倾注着母亲对晚辈们无私的爱。
母亲的孝顺，我从小看在眼里，记在心里。每逢过年过节，母亲常常忙活好几天。她总会给老家的爷爷奶奶、外公外婆买衣服，新衣上的纽扣也要挨个缝一遍，唯恐不结实。炸鸡鱼、煮卤菜、扣碗肉，样样俱全。尚不懂事的我曾好奇的问母亲：“这些好吃的，为什么总是给奶奶家大箱，给外婆家小箱呢？”母亲抚摸着我的头，笑着说：“傻孩子，你外婆有五个女儿孝敬她，而你奶奶一个闺女也没有。我从嫁给你爸那天起，就把你奶奶当成了自己的亲娘！”前些年，我把母亲的故事分享给女儿，女儿乐呵呵地调侃道：“怪不得，一说回我奶奶家，咱家车后备箱、副驾驶摞满了东西，原来是姥姥这盏‘启明灯’的缘故啊！”
母亲总是做的多，说的少。在我的记忆里，母亲从不溺爱的叫我“妮儿、乖乖”；也不曾亲昵的唤弟弟“小儿、宝贝”。“人啊，活一天，就干一天”是她常挂嘴边的话。也许是年经时身体透支太大；也许是多年不停歇地操劳，母亲比起同龄人，双眼花的更早，腰腿疼的毛病更严重。每每看到母亲床头边的芬必得止痛片和止疼贴，我的心揪得厉害，五味杂陈。
退休头两年，母亲参加了中老年活动团，闲暇时和骑友一起赏景畅游，在郊外走一走，看一看。近些年，因忙着照看孙辈儿，母亲不便外出。得空了，她在网上写写随笔，或赋诗一首，亦或和诗友一起对诗，不亦乐乎。这些忙中偷闲是母亲一生中少有的，属于自己的一些时光。
天有不测风云，2020年7月，身体一向很好的父亲被确诊为十二指肠恶性肿瘤，中晚期。医生说这个病需要部分切除胃、胰腺、胆管、肠，复杂程度相当于肝移植。这个突如其来的晴天霹雳，让坚强的母亲在短短十多天里消瘦了一大圈。在等待手术的那些日子，我和母亲不敢对视，彼此都不忍看到对方红肿的双眼和憔悴的模样。父亲手术那天，正巧是爷爷的祭日。祖辈在天护佑，手术非常顺利。历经八个小时手术，往日强健的父亲似乎被掏空了，他被推进病房那一刻，面色苍黄，眼睛微闭，极度虚弱，母亲紧紧攥着父亲的手，强忍着抽泣声，眼泪簇簇地流着。后来，在母亲的悉心照料下，父亲的身体日渐康复。母亲这一代人的字典里没有山盟海誓和甜言蜜语，只有责任担当和相互扶持。她和父亲相濡以沫几十年，为了家，忙活了大半辈子。如今，他们二老已古稀之年，依然在默默地发挥着余热，同时，享受着儿孙绕膝的幸福晚年。
蒋方舟曾说：“母亲是一寸寸变老的”。母亲一生善良、勤劳、孝顺、坚强、节俭。她是乡亲们记忆中的“铁姑娘”；是外公眼中的“花木兰”；是父亲口中的“当家人”；是我和弟心中最亮的“启明星”！
母亲是我人生的旗帜，亦是我一生的榜样。我将和女儿一起踏着母亲的足迹，一步一个脚印，走好生命中的每一步……
作者简介：
孟毅君，1979年9月出生，女，汉族，河南商丘人，笔名：一树花开。捧一本闲书，品一茗清茶，赏花开花落，听潮起潮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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